触乐夜话:只要是写作都可以

为什么要早早地将自己和某项事业或者某个身份绑在一块呢?就算它们是伟大的事业和伟大的身份也要保持距离。

编辑池骋2019年11月18日 17时54分

触乐夜话,每天胡侃和游戏有关的屁事、鬼事、新鲜事。

图/小罗

月初去了一趟南方。南方还热着,冷气开得又足——北京断崖式下跌的气温没有撂倒我,倒是南方熟悉的冷热交织把我一下击穿。撑完了那头的工作回到北京,猛猛地病了10天。

在出差的前半截,我在深圳玩得很开心

但这一趟去得很值得。在深圳我参加了一场腾讯未来游戏制作人作品发布会,我全程都跟其中的一支参赛队伍在一块。5个来自中传的女生,做了一款关于文字的解谜游戏——说实话,在看到她们的游戏时,我已经知道很难赢。

跟她们的作品同台竞技的有看起来美轮美奂的开放世界、精巧细致的冒险解谜、在美术上几乎无可挑剔的互动漫画……虽然都是不太成熟的学生作品,但多多少少都有比较讨巧的地方。中传的女孩们给出的作品第一眼看上去并不十分抓人,游戏的玩法也不够直接明了,在竞赛中和其他作品摆在一起有点吃亏。

女孩们当然也是想赢的,“第一名奖金有5万呢”,她们在餐厅里跟我说。但她们看起来更像是来这里玩了一场。她们上台介绍自己的游戏,接受台下嘉宾们的质询,有些时候结结巴巴的,有些时候甚至紧张得说不出来话。我在台下为她们着急得不行——坐在前头评委席的祝老师好像已经有了决定,但我觉得她们因为演示技巧的问题,只将游戏的魅力展现出了五分之一。

但女孩们真实可爱!

我非得为她们写一篇头条不可,但在这里我想先议论两句。我见过一些斗志昂扬的游戏开发者,他们老练、纯熟、讲起话来头头是道,至少他们愿意让别人将他们看作这样。

而当时的这些小朋友们呢?颁完了奖,我们媒体和前3名的获奖团队进了一个小房间里聊了一会儿,其中一个团队就是做出了在美术上几乎无可挑剔的互动漫画的、两个来自中国美术学院的女孩。我问她们既然画画这么棒,为什么一定要做游戏呢?画画也是表达方式本身呀。

其中一个女孩说:“因为游戏好玩。”不怎么正经,带着一点儿戏谑答着。

另一个女孩脸有点儿红,她使劲地想了想,对我说:“并不一定要是游戏。”我追问一句,是不是只要画画就可以。她有些害羞,有点儿不太敢回答,但还是答了:“只要是画画就可以。”

大家都笑了。

这是一种难得的、可贵的诚实。从我的美学来说,我不喜欢坚硬、笔直、目标明确、一飞冲天;我就喜欢混沌、不安、四处张望、跌跌撞撞。我就喜欢这些小朋友们。为什么要早早地将自己和某项事业或者某个身份绑在一块呢?就算它们是伟大的事业和伟大的身份也要保持距离。自由才是更珍贵的。在人生可能性的疆域上,这些正要毕业的小朋友们简直是无限宇宙之王。

大家看起来都超开心

这种自由可要好好珍惜啊……因为在更多时候人是身不由己的。

我的朋友里做记者的最多,虽然我的工作内容中包含大量的采访,但跟外人或是受访对象自我介绍的时候,我一定用的身份是“编辑”。

我总是在想,成为这个时代的写作者究竟意味着什么。我并不真正想要承担“记录这个时代”的职责。我并不将自己当作记录者,我只是喜欢写而已。写故事,写自己的观察,写想说的话,写一切。在内容以外,我也对语言本身非常严格:流畅的节奏感、文字的轻与重、永不错用“的地得”,我对这些事情的固执不亚于,甚至有时候会超过故事本身。我觉得这是属于编辑的职业敏感。

就跟那个国美的女孩一样,不一定非得是游戏,“只要是画画就可以”。

对我来说,只要是写作就可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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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辑 池骋

chicheng@chuapp.com

不想当哲学家的游戏设计师不是好的storyteller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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