机房里,玩《群星》。
我一直很恐惧重开一局《群星》,这意味着我又要经历一次公式化的开局和做过上千次的重复动作。但看着上一个破碎的存档,还是会叹一口气,再点击一次“新游戏”。
最近,我又重新玩起《群星》来,看着Steam上的“最后运行日期2024年3月9日”和曾经近千小时的游戏时长,我惊觉自己已经离开这款一直更新的游戏1年半之久。
最开始接触《群星》还是在高中宿舍里,这是我认真玩的第一款P社游戏。我已经忘记了是怎么认识这款游戏的,那时候,我还不了解什么“P社四萌”,也没耐心上手《欧陆风云》《钢铁雄心》——即便我知道玩进去一定很有趣。模糊的印象里,“枪毙P社玩家没有一个冤枉的”在那时还没有成为一个梗。
也许是《群星》的宇宙背景让我起了兴致,我一咬牙,拿出一笔巨额生活费,入了游戏本体——那时,我还不知道DLC是个什么东西,甚至碍于网络原因,都没怎么打开过Steam的商店页面细看。
我就稀里糊涂玩着本体,度过了前100小时的游戏时间。刚进入游戏,一个满是按钮的UI界面拍在我眼前,我整个人都是懵的,“科研船”“工程船”“殖民船”“护卫舰”“恒星基地”都不知道有什么用,也不明白陆军、宣战、宣称、求和的意义,费劲打了几小时,厌战满了,却一块地都没得到,全白玩。
我的电脑性能不算好——玩《英雄联盟》打团都到不了30帧。打开《群星》,刚开始电脑还算安静,越玩到后期就越热,风扇的啸叫声像一台喷气式发动机,在没有空调的宿舍里又像一台电暖气,我大概率还把用这台电脑负载拉满,当作吹风机使过。
宿舍过了10点还是11点来着,就会断电。那时,我只能靠着游戏本聊胜于无的电池,在卡成PPT的画面里玩20分钟,上床睡觉或失眠。
我宿舍右侧的屋子,是一个类似电井室的地方,门是那种常见的、没有把手的灰色铁门,很长一段时间里,那个屋子一直都上着锁,直到有一天上面出现了一行用黑色马克笔写的字:“钥匙丢了,别上锁。”
后半夜,在好奇心的驱使下,我悄悄进去看了看,里面不是我想象的杂物间,而是整整齐齐地立着4台服务器。风扇噪音大得像站在繁华的十字路口,相比之下,我的电脑拿过去也只能算个小家伙。
虽然我现在也没搞懂为什么宿舍要有这样4台日夜工作的服务器,但那时也不在乎,因为那里有24小时不间断的电源,还有整栋宿舍楼唯一(至少是我知道唯一)的空调——开着16度,日夜不停歇,而我的手机又恰好有红外遥控功能。
那个周末,我申请了留校,抱着一种建设秘密基地的快感,悄悄把机房打扫干净,又铺上一床被褥,还特意网购了最贵的3M耳塞,想着自己可以在这里安家。这样一个独立空间在都是人的学校里显得尤为珍贵,好多个夜晚,我就在这里与《群星》为伴。
直到毕业,这扇门也没被锁上,我放在里面的东西也没有人动过。我不知道究竟有没有人来过这个房间,还是说有人来过,觉得这里有个地铺也是件合理的事,可能是哪个老师过来吹空调休息。
在学校的最后一天,我们几个同学在宿舍楼的办公室里煮火锅,电火锅是违禁电器,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,班主任买来一箱啤酒,抱怨说“大热天的,啤酒一点也不冰”。
我就说:“我有办法。”把啤酒泡在水桶里,拿进机房放在空调下面直吹冷风1个小时,酒很快就凉了,我拉着班主任跟我一起上楼拿。
他很惊讶,宿舍楼里居然藏着一台空调,更惊讶自己的学生居然睡在这里。他反反复复打量这个屋子几圈后,说:“慢慢拿哈,别撒了,再给自己电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