触乐怪话：为什么电子推币机无法替代实体推币机

5月23日，发行商Wise Games在Steam上架了《推币勇者》。这是一款融合了推币机玩法的半放置类RPG，还结合了当下火热的挂机元素，定价42元，首发折扣价35.7元。

观察最近发售的独立游戏可以发现，将不同类型的游戏风格融合在一起、做成一款新游戏，这种做法已经逐渐成为趋势。“缝合”也不再是纯粹的贬义词，如果缝得好，照样能收获玩家一片叫好。毕竟游戏已经发展了这么多年，颠覆式的创新已经不太多。

《推币勇者》把玩法核心放在“推币机”这种游艺设施上，的确是个不错的点子，毕竟，谁还没推过几个币呢？不过，纵使融合了如此之多当下火热的游戏玩法，我在体验这款游戏的时候，也总会觉得缺点什么——没真的推币机“那味儿”。

这是种模糊的感觉，我一下子也说不清楚差在哪，但能肯定的是，赛博推币机唤醒了我以前玩实体机器的感受，但它又没能完全满足这份感受，这背后一定有更复杂的迷因——打个不恰当的比喻，就好比玩篮球游戏，在游戏里战斧劈扣，现实中空篮不进，这种反差感让人清晰地体验到“游戏只是游戏”。关掉游戏后，我甚至下意识地搜索附近的街机厅。

玩法更多样的电子推币机，能替代我们小时候在游戏厅玩到的那些实体机器吗？

推币机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上个世纪初，美国发明家John H. Winn设计了首台真正意义上的推币机Penny Falls，机器主体为木质结构，利用杠杆和齿轮推动硬币从平台滑落，玩家需手动操作侧边杠杆释放硬币。20世纪60年代，商用推币机在英国流行起来。早期的Penny Falls功能简单，尚未实现自动化，但奠定了“硬币堆叠-推动-掉落”的核心玩法。从最早简单的机械装置，到后来在日本等地发展出各种复杂玩法，实体推币机一直是街机厅、游乐场里的常客。

现在，电子推币机也很多，手机上随便搜搜就有一大堆App、小程序，电脑上也有同类产品。当然，必须强调，我说的是那些合法合规、仅供休闲娱乐的电子游戏。涉及违法灰产的东西，必须被打击取缔。电子推币机最大的好处就是方便，随时随地都能点开玩，不受场地限制。而且，电子化让玩法创新变得更容易，像《推币勇者》就融入了角色扮演、战斗等玩法。

但是，电子推币机和实体推币机之间有根本的差异。电子推币机用算法和物理引擎模拟硬币的物理碰撞，包括模拟的概率，重复游玩时都给人一种“伪随机”的体验——因为你很清楚，这都是处理器生成的数据。

而实体推币机的机械随机性来源于代币磨损、空气、碰撞、重量等不可控因素，你能看到真实的金属硬币在机械结构里滚动、堆叠、掉落。至少在现阶段，这种物理反馈的细节是难以完美复制的。我从另一个角度猜测，实体推币机给这个世界带来的熵值也一定比电子推币机更高……

那种亲手投下硬币，听着硬币碰撞的声音，看着成堆的硬币在边缘摇摇欲坠，期待着“哗啦”一声大奖掉落的整个过程；紧张到手心冒汗，汗水与铁接触，代币氧化后残留的臭氧似的味道……它们调动的是视觉、听觉甚至触觉。这种多感官的刺激，是屏幕上的动画和音效无法完整替代的。

细节的体验之外，环境也是电子推币机无法取代实体推币机的重要原因。实体推币机通常放置在游乐场、游戏厅之类的公共空间，大家横坐一排，有输有赢，这种现场的社交氛围和紧张感，也是一个人玩电子推币机感受不到的。而且，在实体推币机前，玩家会根据自己手里的硬币数量判断机器的状态，仔细观察一排机器，再认定其中一台可以“捡漏”，其中的“博弈感”比面对一串代码要直接和投入得多。

游戏的奖励机制也不同。如今，合规的实体推币机都不再直接掉落硬币，而是吐出兑奖用的彩票。但即使是彩票，拿在手里的感觉，加上离场时兑换的小礼品，这种物质上的“获得感”也是电子推币机里增加的数字无法完全比拟的。更何况，游戏厅本身也赋予了玩家回忆的滤镜——谁会不喜欢曾经为自己制造过欢乐的地方呢？

当然，我所说的这些并不是为了否定电子游戏，更多的是追忆那些从实体游艺设备里获得快乐的日子。归根结底，它们不是谁取代谁的关系，而是满足不同需求的娱乐方式罢了，就像《小丑牌》与实体扑克，没人会把它们视为竞争对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