触乐夜话:我妈说以后别带NS上班

被家人“夺走”Switch,是我们这个春天共享的回忆。

编辑牛旭2020年04月08日 18时50分

触乐夜话,每天胡侃和游戏有关的屁事、鬼事、新鲜事。

这几天降温,小罗老师提醒大家注意身体健康

“你俩干什么呢?什么锻炼啊?这不都是你那点游️(高声)戏️(带有唾弃成分的低声)。起不了点儿作用!”那一天,老赵同志在客厅甩出这样一句话,站在他对面的,是他的儿子桶子和他的爱人老刘同志,后者正在孩子的指导下尝试初次挤压健身环。

“你又买什么破玩意儿了?”老史同志看着自己的儿子——也就是我,从背包里费劲巴拉地掏出装着健身环的背包,她下意识地以为这东西跟那些兵人模型啊、手办啊、乐高啊一样,都是些可回收垃圾组成的,是放在原地会积累灰尘的废品。

提前剧透一句,这是一个关于“真香”的故事。

第一位玩到健身环的家庭成员其实是猫咪,每次看到这袋子它都兴奋不已,上前抓挠

从入门到上瘾

桶子购买健身环,本意是健身。某天,他突然意识到大学生活让自己体重不断增加,于是买了健身环,春节前收货,准备开启假期健身计划。

我购买健身环,本意是占便宜没够。某天,当池骋老师透露自己打算低价卖出健身环时,正巧有个朋友打算免费把Swtich借给我玩,一直到自己离开北京再便宜卖我。几百块钱置办需要几千元才能搭配的“健身设施”,倒手能赚一笔、自用还能锻炼身体,何乐而不为呢?

只是我俩当时都没想到这决定会导致的后果。

受到疫情的影响,老赵只能忍痛告别平时遛弯的公园。某天夜里,他隔着玻璃看着远处空无一人的操场,盘算着什么时候小区才能允许大家自由活动时,客厅里传来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,他走过去,触发了开头那一幕。

桶子家的客厅

也就是从那天起,桶子失去了自由支配Switch的权力。每天晚上,一家三口要排队进行健身,他的父母惊讶于健身环的关卡设计,以及它真的具有锻炼效果,玩得过瘾时,时长甚至赶超桶子。于是角色对调了,以往的日子里,都是桶子的父母催他离开电脑来吃饭,而这段时间,反而是他在电视后面催促:“该我了,你都到时间了。”“该吃饭啦,别玩了您。”

“让我把这局玩完的!”听着老赵同志的回答,桶子感觉有点熟悉的味道。

“你开学不要把游戏机带走了,我们要接着玩健身环。”在经历一次强度高于以往的运动后,老赵在饭桌上揉着酸疼的肩膀,跟桶子商量。

桶子连忙把头低下,猛扒了好几口饭。

一家三口截至目前的锻炼数据

老史始终对健身环和Switch非常不屑。当我跟她说这玩意儿有健身效果时,她说甭管怎样你先试试。于是某天晚上,我带着一百个不情愿,把Switch连在电视上。

这是我第一次在老史面前展示游戏,也许还是人生中第一次听到她对我拿出来的东西接连称赞,尽管大多是在称赞画质和音效。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她乐于分享我喜欢的东西,那次尝试的片段被她录下来发到家族群里,然后引起了亲戚们的骚动,还有人主动来问健身环多少钱。

老史在我试玩结束后穿上运动鞋,打算亲自体验。“也就是三分钟热度吧。”我抱着这种天真的想法揣测着。依靠以往生活中的经验,她对许多东西的热情其实都是伪装,比如她曾点名对某部电影感兴趣,实则是为了让我在跑步机上陪她边跑边看。

但她是真的喜欢上了健身环。起先,她游戏之前还需要我亲自演示一遍,到后来已经可以自己连接设备,游戏结束后还不忘给Joy-Con充电。老同志在接触新鲜事物时总是喜欢代入一定的情感,于是我频繁地听见她在玩健身环时对着电视自言自语,咒骂咪普利(相当于游戏中的教练)动作太快,或是健身环的提示语太烦人。

在学习使用Ring-Con的过程中,老史同志在Switch里留下许多迷之截图

“今天还玩吗?”我下班回家,把Switch从包里拎出来,顺便问她。

“今天太晚了,你回头不如直接把这玩意儿放家里,要不然我白天都玩不了。”老史这句话,让我心头一颤。

“这里面有我要评测的游戏,得写稿子。”我赶忙补上一句。

如此多变的猛兽

我猜很多游戏编辑都和我一样,心里总藏着一种“为游戏正名”的念头,看看那些以“游戏能带来什么益处”为主题的文章就知道,这是几代人心里一直解不开的结。不过,随着入行时间越来越长,以及针对灵长类动物的行为观察和自我反思越来越多,我开始明白一个道理,那就是你没法强迫别人喜欢上自己喜欢的东西,也没法强迫他们代入你的共情。

毕竟……大家喜欢的都是一种东西嘛。打游戏本身和搓手串、爬野山能有什么区别呢?都是花钱找快乐,然后忽略过程中受的罪。只是老同志们偏爱把自己习惯的东西美化,把自己讨厌的污名化(其实想想,年轻人也一样),于是搓手串的价值可以大于在游戏里刷装备等级,爬野山也变得比探索开放世界更健康,尽管从感染细菌和跌打损伤的风险程度上来看,前者出事概率还要更高。

所以,从某年某月开始,我彻底放弃了给家人推荐任何游戏的念头,也不再给他们分享有趣的文章。单方面的释然始终是憋屈的。我的家人们仍旧对游戏本身嗤之以鼻,抗拒的情绪甚至传染到新生代那里。当我的表弟游戏卡关以后,他不去主动思考如何解决困难,而是借口自己躺在沙发上玩累了,放下手柄出门遛弯——而这收获了家人们的赞扬。

我的天哪,在2020年春节,因为放下游戏主动出门遛弯得到的赞扬,当时我以为这日子要倒着过了。

桶子也经历过类似的不解。在他父亲老赵眼里,游戏和动漫一样,都是心智不成熟的人喜爱的东西,随着年龄增长就会逐渐“戒掉”。即便他可能不会主动聊到自己在儿子出生那年买了红白机,也不知道最开始陪儿子玩游戏那几年,构成了他最难忘的游戏启蒙时光。

这段特别的日子里,老赵通过《健身环大冒险》彻底理解了游戏为什么好玩,设计出色在哪里,以及为啥要花钱。通过卡关时和儿子共享愤怒、通关时共享喜悦,他能够了解玩家的“心态过山车”从何而来,虽然这一切不意味着他能接受其他游戏形式和产品。

在接触《健身环大冒险》以后,老史仍旧不肯承认自己喜爱上它了,还通过实际行动把它从游戏圈除名。和姐妹们语音通话时,她经常用“锻炼”代指健身环,只提多累多有效,不提多好玩。晚上,她偶尔会希望我放下手里的游戏或稿件,拖着刚吃完饭的身子去“玩那破玩意儿”,尽管我反复强调,不玩不写,会导致没工资拿。

但无所谓啦,不管大家把游戏称呼成什么,能从中收获快乐就好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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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辑 牛旭

冥王星不是一颗行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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