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几十年里保持人员稳定的游戏工作室，这是Supergiant Games的抱负。
Supergiant Games成立至今已经10年了。自从处子作《堡垒》（Bastion）发售以来，他们又先后推出了《晶体管》（Transistor）和《Pyre》《Hades》等游戏，接连赢得了商业和口碑上的双重成功。这支团队成功的最大秘密是什么？在2019年PAX West展会期间，两位工作室的联合创始人聊了聊他们的看法。
工作室总监Amir Rao、编剧兼设计师Greg Kasavin表示，同事们都对在Supergiant的工作感到高兴，不过接二连三的成功仍然让他们惊讶。如果玩家要问下一款游戏是什么，他们也无法回答，因为他们始终专注于正在制作的游戏。
“对于这个问题，我只能说‘不知道’，这是真话。”Rao说，“因为我们现在制作的游戏都来自对上一款游戏的反馈，我不知道团队的感受怎么样。我们也不清楚《Hades》的市场表现如何，会从什么时候开始构思下一款游戏。所以在某些时候，我们和大家一样感到惊讶。”
Kasavin补充说：“在游戏行业，生存太艰难了。就像掷骰子，有时可能就掷出两点。”
Supergiant目前拥有17名成员，迄今为止推出的几款都收获了成功，让工作室能够继续独立运作。去年12月，Supergiant成为了与Epic游戏商店签署独占协议的首批开发商之一，在财务上变得更稳定，能投入更大成本制作处于抢先体验阶段的Roguelite游戏《Hades》。Rao和Kasavin认为他们很幸运，因为《堡垒》在独立游戏热潮的带动下收获巨大成功，而Supergiant后续推出的游戏也都吸引了足够多的玩家。
“我们非常幸运，不必像很多其他独立工作室那样承受极端压力。那些工作室之所以遭遇困境，也许是因为游戏在市场上的表现没有达到预期，研发时间拖得太长，或者市场环境变了。我们仍然是一间独立工作室，但团队内部的化学反应帮助我们度过了难关。我们制作自己热爱的游戏，并且能找到玩家能养活自己。”
Kasavin认为，工作室连续成功的真正秘诀是有能力留住人才。许多游戏工作室的人员流动率很高，但Supergiant的团队相当稳定。10年前，7个人参与制作了动作RPG《堡垒》，如今他们仍然在这家公司任职。Kasavin觉得这些开发者之所以愿意长期工作，是因为工作室会有意识地关注员工的身心健康和个人成长。
“我们经常提到可持续性这个词儿。作为一支团队，这是Supergiant优先考虑的事项之一。我们已经共事10年，部分成员在这10年里结婚、生子……当然，为了让工作室能长期生存，我们也需要改变一些运作方式。”
随着时间推移，Supergiant做了一些改变，目的是确保每个成员都能照顾好自己。例如在成立初期为员工提供无限休假时间，但这反而造成了一种“无形的压力”，使得开发人员不愿停止工作，因为他们总想着在项目完工后再享受无限假期。如今工作室仍然提供无限休假时间，但会要求员工们每年至少休假20天。
“这让我们的心态发生了变化。”Rao解释说，“大家会想：‘该怎样利用最低限度的假期，把它花在哪儿？是安排夏季休假，还是在一段时间里选择每周五休息？’”
Rao还举了个例子：在这家工作室，周五下午5点后，员工们不能向同事发任何邮件，因为这有可能导致其他人不得不在周末工作。
“如果有人对某个新玩法或者想法感到兴奋，完全可以自己做一些事情。但公司不会要求你周末加班，你也不应该随便把可能并不感兴趣的人拉进来，参与其中。”
Rao和Kasavin曾经在EA洛杉矶工作室共事，从那时开始，他俩就一直在思考怎样才能实现可持续发展的游戏公司文化。2004年，他们在臭名昭著的“EA配偶”事件发生后不久加入EA——洛杉矶工作室某开发者的妻子写了封公开信，曝光了内部糟糕的工作环境和严重的加班现象。据他俩透露，EA洛杉矶工作室的管理团队在那起事件发生经历了一次重大调整，变得非常注重员工健康。
“加入团队时我才22岁，不明白他们为何那么关心员工。后来我才意识到，‘噢，这支团队是有历史的’，许多人才曾经在这里度过了一段非常困难的时光……我觉得他们的某些特定价值观很棒，例如要像在日常生活中与人交流那样善待员工。那时候我还不知道，并不是所有游戏公司都这样。”Rao回忆说。
Supergiant是否也存在加班现象？对于这个问题，Kasavin承认开发人员有时会连续工作很长时间，但他也指出，如果只是用“Crunch”（加班文化）一词来描述员工们的做法，似乎太一刀切了。
“我觉得这个词儿本身就很片面，甚至我不太愿意使用它，因为人们对它的理解并不完全相同。我们始终希望为团队创造最好的工作环境。”
Kasavin举了个例子。在游戏《Prye》中，Supergiant之所以决定加入某些广受玩家好评的玩法，是因为团队成员“真心希望”为此加班加点地工作。这间工作室会避免可能引发“连锁反应”的开发冲刺——例如，假设Rao提出某个“古怪的设计理念”，也许就会导致编剧和美术团队做大量额外的苦差事。但如果员工个人想要实现某些想法，Supergiant允许他们那样做。
“如果作曲家Darren Korb希望创作一首10分钟长的Boss战主题曲，愿意投入更多时间，我们会告诉他，‘放手去做吧，但我们不会为你打卡’。我们之所以这样做，原因是我们热爱创作游戏。”
就算遇到这种情况，团队成员也会提醒彼此不要太拼。“如果负担过重，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发牢骚。”Kasavin说，“我们互相关心，有时候会提醒其他同事，‘嘿，你手上的活儿是不是太多了？我们能帮你减轻一些负担吗？’当有人工作量太大时，同事们就会伸出援手。”
如今，Supergiant的员工可以随时到公司上班，可以陪朋友或家人在公司附近游玩。这种制度也许不适用于一家拥有5000名员工的巨型公司，但它适合Supergiant。
“团队规模不大，只有十几个人，大家经常讨论怎样围绕团队成员的特质来制作游戏，例如Darren负责音乐、Logan Cunningham负责配音等等。”
“我们不会强迫每个人采用相同的工作模式，因为创意工作者都有自己最习惯的做法，Darren和我的创作方法就不一样。我们让Darren做自己想做的事，因为他在他所擅长的领域就是天才。作为编剧，我更喜欢在深夜写东西……我也想在朝九晚五的上班时间里写出最佳剧本，遗憾的是我有时做不到。”
过去几年里，Supergiant对工作室的独特开发流程进行优化，并在此基础上创作出了游戏《Hades》。《Hades》拥有两个能够引发玩家共鸣的主题——希腊神话和坏蛋父亲。Kasavin和Rao告诉我，如果没有前几部作品的积累和一支成熟稳定的团队，他们根本不可能完成这样一款游戏。
《Hades》是对《Pyre》的一次反馈，两者的关系正如《Pyre》之于《晶体管》，或者《晶体管》之于《堡垒》。
“当制作第二款游戏《晶体管》时，我们的想法是：‘我们能否再次成功？能不能从头开始做一款很酷又有自身特色的游戏？’”Kasavin说，“而对于《Pyre》，我们决定任由想象力带我们前行，最终决定表达一种特殊的感受，那就是你会结识一群好朋友，最终却不得不与他们道别的感觉。”
虽然《Pyre》的部分创作灵感来源于Supergiant前两款游戏，但在EA洛杉矶工作室共事期间，Rao和Kasavin就经常兴奋地谈论这类故事。在《Hades》中他们也延续了这一理念：你扮演试图逃离地狱的冥界王子，一旦死亡，就会被送回地狱。
“就算你在游戏里死了，故事也会继续发展下去，因为所有角色都知道发生了什么。我们一直沉迷于这种叙事理念，觉得在电子游戏里，角色失败后的设计很有趣……在《堡垒》中死亡后重新开始，你会发现故事里的某些细节变得跟之前不太一样了。在《晶体管》中，我们会迫使你离开舒适区，因为死亡后会改掉你的一些能力。”
Kasavin告诉我，与过去相比，Supergiant开发《Hades》时的工作流程也有变化。这间工作室计划根据玩家反馈，以平均几个月一次的较快节奏推出新内容，而不再是隔几年发布一款全新游戏。
“我们对产品制作流程进行了优化，因为如果每个里程碑版本都需要团队超时加班才能完成，整个流程就乱套了。开发游戏不是短跑冲刺，而更像马拉松，我们的整个旅程有点像一次超级马拉松。我们对于成功的标准很简单，只要一款游戏能让我们继续生存下去并制作下一款游戏，那么就是成功的。”
作为一款Epic商店限时独占游戏，《Hades》预计将于12月结束抢先体验阶段登陆Steam。Kasavin和Rao说，到目前为止，玩家的反馈让他们感到高兴。在未来10年里，他们希望Supergiant能够继续以自己的独特方式做游戏。
“某些乐队的成员搭档几十年，真是不可思议。”Kasavin说，“你见过像这样的游戏工作室吗？这是我们的抱负，我们希望走得更远，在未来继续并肩作战。这种想法让我兴奋，因为就个人而言，我不可能再从事任何其他类型的工作，这辈子的理想就是为游戏写故事，创作够酷的游戏。”
“我从8岁那年就想制作游戏了，所以这就是我梦寐以求的事业。无论遭遇多少困难，经历多少起伏，我仍然热爱这份事业。我认为很多开发者都有类似的感受。”
本文编译自：kotaku.co.uk
原文标题：《The Secret To The Success Of Bastion, Pyre And Hades: No Forced Crunch, Yes Forced Vacations》
原作者：Nathan Grayso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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