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像我们的“小霸王”一样。
上个世纪90年代，如果你在美国、日本或者欧洲向孩子们提起任天堂和世嘉，他们往往会面露喜色，这会让他们想到坐在电视机前玩游戏的乐趣。如果你在一个俄罗斯小孩面前说任天堂和世嘉，对方很可能一脸茫然地看着你——在那个年代，这两家公司还没有进入俄罗斯市场。但如果你说“Dendy”，俄罗斯的孩子们也会兴高采烈。
Dendy是一款仿造NES的游戏机，由俄罗斯科技公司Steepler于1992年12月推出。而谈到Dendy的诞生，就不得不说一个叫Victor Savyuk的人。
Savyuk在另一家科技公司Paragraph工作期间第一次听说了“电视游戏”：你可以将机器连到家里的电视上，使用手柄玩游戏。在当时的俄罗斯，电子游戏远非主流（只有极少人拥有电脑有机会玩），所以这完全是一个全新概念。
“起初我不懂，后来弄明白了。”Savyuk说，“人人都喜欢玩游戏，但那时人们只能在电脑上玩。电子游戏绝对不是大众市场，只有那些狂热的电脑迷和编程工程师会玩儿，我立即意识到这是未来趋势。任天堂、世嘉以及在他们之前的雅达利打造了一个规模庞大的游戏机市场，但还没有渗透到俄罗斯。我认为在俄罗斯，这是开展新业务的好机会。”
Savyuk与制造打印机和电脑的科技公司Steepler取得联系，那家公司推出了Dendy，后来还设立游戏部门（起初Savyuk是唯一一名员工）。有了Steepler的支持，他的梦想变成了现实。
“我们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是在卖仿造的产品，但你要知道在那个时候，知识产权在俄罗斯得不到保护。”他解释说，“在俄罗斯，法律不保护游戏和主机的IP，所以我们的业务绝对是合法的。当然了，这在美国和欧洲绝对非法，但台湾制造商根本不在乎。”
Dendy是中国台湾的一家工厂生产的，不过Savyuk根本不知道一部游戏机长什么样子，对制造机器所需要的技术就更不了解了。
“我给那家制造商发过很多传真，想看看游戏机的外观。”Savyuk说，“就算在那时，我也从未见到过一部主机或者一款电视游戏。我不知道它的工作原理，只在大脑里幻想。他们问了我很多问题：‘你想要哪种类型的机器——60 pins还是72 pins的？’我根本不懂是什么意思！我连任天堂和Famicom有什么区别都不知道。”
“我只是有个想法。我对游戏一无所知，却发传真要他们制造1万台机器……我不知道他们怎么看我这个愚蠢、疯狂的俄罗斯人。”
“1992年10月份，他们给我寄来一台样机，我将机器连到电视机上、打开，然后我立即意识到，它在市场上绝对会产生爆炸效应。”Savyuk说道。
有了机器之后，Savyuk接下来需要向俄罗斯用户解释，一台游戏机究竟能够做什么。这很难，因为绝大多数俄罗斯人对游戏机没有任何概念。Savyuk请插画家Ivan Maximov设计了一个吉祥物。
“我尝试画各种不同的有趣角色，在这个过程中想到了名字。”Maximov说，“我真的很喜欢大象和其他长着大鼻子的动物。与此同时，Victor的鼻子也会让我想到象鼻。”
这只是其中一步。为了宣传游戏机，Savyuk到电视上打广告，还请人编了一首广告歌。
“为了解释电视游戏是什么，我不得不花很多钱做广告。”他说，“我需要一个可以被人们用来替代‘电视游戏’的品牌名（Dendy），所以投入了很多资金推广品牌；我们有一只可爱的大象做吉祥物，这会让人们觉得它会很有趣。当我向人们展示游戏机的时候，会说‘这是Dendy。’几年后，你会听到人们谈论‘你用哪款Dendy，任天堂还是世嘉？’”
“你可能觉得很奇怪，但在俄罗斯，当时就是这样的，这也是我想做的。如果你有一个品牌名字，那么你的产品销售、分销等等都会得到保护。”
Dendy虽然是NES的仿造品，但在那个年代，任天堂对俄罗斯游戏市场不感兴趣。就算任天堂在俄罗斯有业务，他们也没有任何法律立场。
“首先你要明白，我们完全遵守俄罗斯的规则和法律。”Savyuk解释说，“这很重要。我并非为一台‘仿造的游戏机’打广告，也没有为任天堂打广告，我要推广的是Dendy游戏机。当然了，Dendy是仿造Famicom制作的，但谁都不知道。人们认为这就是一个印着Dendy的Logo、大象吉祥物，可以用来玩电视游戏的机器。谁能攻击我呢？只有任天堂，但他们不在俄罗斯。”
“当我第一次跟任天堂北美分公司联系的时候，我非常谨慎，因为律师问过我，我们会不会有法律问题。如果在美国，我们的做法就是盗版，会遇到大问题……”
“但我们没犯任何错误。任天堂没有进入俄罗斯，谁都不会质疑我们：‘这是什么？它是仿造品。’就算有人质疑我们，他们也无能为力，因为在那个年代，俄罗斯没有知识产权保护的法律。”
Dendy并没有一下子就大卖特卖。在1992年12月份发售后的前6个月里，这款机器的月均销量介于2000~3000台之间。这在一定程度是因为它采用法国SECAM制式，而非更普遍的PAL制式，所以售价相当昂贵。
“我说过这是个巨大错误。那些有能力购买电子游戏的人（绝大部分是日本人）已经购买了现代电视机，能够支持PAL和SECAM两种制式，所以没问题。”Dmitry Agarunov当时经营着俄罗斯规模最大的游戏商店之一（贩卖大量低质量的中国山寨机），他解释说。“与使用PAL制式的机器相比，他们从台湾订制的游戏机贵多了。他们不听……所以我连一台机器都没买。”
1993年6月份，Steepler推出采用全新设计，售价更低的新游戏机Dendy Junior。Savyuk竭尽所能说服俄罗斯游戏零售店进货。
“我想向那些零售店解释，既然能从我这里进货，为什么还要到中国买？对他们来说，与我们合作的利润率更高，游戏机的品质、品牌和广告效应也有保障。”Savyuk说，“我们试图打造一个批发系统，后来成功了；到8月份的时候，Dendy Junior月均销量已经达到7万台——那个月我们第一次收入超过100万美元。之前做的所有准备工作，包括打广告、打造品牌、建立销售渠道等等都产生了效果。”
Agarunov补充说：“我几乎把他们的所有机器都买了下来，利润不错。我觉得这款游戏机的质量很好，还能保修。这很棒，因为之前我从中国进的相当一部分游戏机都坏掉了，不得不将它们发回去……我对我的顾客做了质量承诺，所以我亏钱了。既然我能从本地进货，就没有必要再从国外进口。真的非常方便。另外，他们还在电视上给它做广告。”
在俄罗斯，Dendy的累计销量介于150万~200万台之间。1994年，任天堂北美分公司总裁荒川实（Minoru Arakawa）和主席罗伯特·林肯（Robert Lincoln）邀请当时新成立的Steepler分公司Dendy代表聊一聊。在双方的那次见面后，任天堂不但原谅了Steepler在俄罗斯销售NES仿造品的行为，还将SNES在俄罗斯的分销权交给了他们。
“任天堂明白，我们培育了这个市场，俄罗斯玩家为购买像SNES那样的16位游戏机做好了准备。我们也同意只卖原装产品。”Savyuk说，“我们从1994年12月开始这项业务，卖了很多机器。”
Savyuk对此感到自豪——通过Dendy，他几乎以一己之力让俄罗斯游戏市场面向世界开放。“连续多年，我们的市场份额都保持在70%左右。”
“如果任天堂和世嘉在那之前就进入俄罗斯市场，我们试图与他们竞争，那么我们也许会成功，但无法让市场变得开放。如果你在他们到来之前打开市场，你就是整个市场的老大。在那个年代的俄罗斯，其他行业也发生过许多类似的故事。”
Agarunov总结说：“他们打造了这个市场，进口了数百万台游戏机，俄罗斯游戏行业随之诞生，俄罗斯人也开始玩电子游戏了。”
本文编译自：eurogamer.net
原文标题：《How a counterfeit NES console opened up the Russian games market》
原作者：Alex Calvin
* 本文系作者投稿，不代表触乐网站观点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