触乐夜话:去网吧

关于网吧的无聊小故事。

编辑王琳茜2024年01月16日 20时00分

触乐夜话,每天胡侃和游戏有关的屁事、鬼事、新鲜事。

图/小罗

毕业离开学校那天,我去了一家网吧。这是我在离开那座城市之前去的最后一个地方。实际上,当时我并不是特别想玩游戏,只是因为飞机晚点,宿舍钥匙又还给了学校,我拖着行李箱无处可去。我先逛了一家谷子店,但带着行李逛街实在不方便,最后只能拖着行李箱进了网吧。

我对网吧的经验不是很充足,除了比较小、叛逆期的时候偷偷跟着初中同学去那种“黑网吧”,后来基本也没怎么特意接触。根据一些小说的描述,网吧应该是烟雾缭绕的,前台藏有不少民间大神的,五杀会被送饮料的,有人骂战的……但我去的大部分网吧都十分干净整洁,没什么氛围感。这家网吧也是,我找了个角落,起初下了一会儿棋,然后开始发呆、犯困,我旁边的大哥在看一部电视剧,十分专注。

大学时期我还去过几家网吧,其中有一家给我的印象比较深刻,这种深刻来自于挫败感。我的学校是一所医学院,它所在的校区后街上,就是本市的肿瘤医院。不少新闻报道写过那里的故事:住在家庭旅馆的病友、卖假发给因为化疗失去头发的人的店家,诸如此类的,让人伤心、透露着苦难的故事。我和朋友们当时要做一部课程作业,也因此把那里作为备选的选题之一。但实际上,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,因为那里的人被拜访和打扰太多太多次,非常敏感,也非常抗拒被打扰。

我还记得,走在那条街上,我感到非常局促,能感受到一种强烈的格格不入,不时有人看我——可能只是随意的扫视,我都感觉有点无地自容。一方面,我觉得我可能也构成了某种消费;另一方面,我觉得我的态度也不够真诚,不够尊重。那天我只问了两个人“能不能和我聊一聊”,被拒绝后,我整个人感觉很惭愧。这时,我看到一家网吧,门头很窄,在二楼,于是我立刻钻了进去。

这家网吧的整体气质相对老旧,设备也是,里面不少人是学生。它的整体布局杂乱无章,我记得自己坐在一个微妙的位置上,面对着墙壁,背后是过道,有点像自习室或者吧台。当时我心烦意乱,玩不下去游戏,就开始在网页上搜索这条街此前的报道,想象那些报道的作者们到底是怎么和人打交道的——我一直不擅长这个,尤其是这种感情十分复杂的交流,如果对方态度不好,我就会手足无措,说话也总是干巴巴的。

看了一会儿也没什么结果,我就开始幻想,能不能在网吧里——最好就在我身边——找到一个不错的人?也许是一部分写稿子的人的“通病”,当没有一个明确的对象时,就忍不住想象一些“可能存在的人”。我幻想的是,有一个病友,喜欢来这条街上的网吧打游戏,这个人可能有一些故事,我们从游戏入手聊天,就不那么尴尬了……

想到这里,我开始忍不住观察四周。我不太好意思和别人搭话,别人当然也不会来找我。我在网吧里磨磨蹭蹭坐了3个多小时,失落地离开,最后承认自己并不是那种天赐好运的主角,也不是都会像小说一样掉落“背后故事不少的民间大神”,采访对象当然也不会凭空出现。

现在也有教大家第一次去网吧的流程视频了,不过,这一切怎么都和前辈们描述的不一样啊

归根结底,网吧并不承担我想象中的功能。虽然很多人能在网吧里交到朋友,但那一般是一起玩游戏带来的附属品,并不是本意,而且要做到这点,至少也要常去固定的某家网吧。但我总反思自己的一点,就是“生活感”不太强,感知力不高,也不擅长融入那些气质强烈的场景。

我的大学志愿也是在网吧填的,填得相当草率,因为当时在专心和妈妈作对,一心向往南方。后来我知道了另一个故事,就是内蒙古的志愿填报基本都在网吧里进行,所谓“最透明”的高考志愿填报系统,可以随时随意修改志愿,查看实时排名。我对它很感兴趣,那个场景想来会非常有意思——所有人都在网吧严阵以待,一场大型的关于志愿填报的游戏,一个系统。当时相关的文章层出不穷,有几篇写得十分精彩,紧张刺激,看得我非常希望也去实地感受一下氛围。可惜,内蒙古实在太遥远。

总体来说,像我这种年纪不大、没什么阅历的人,对网吧的印象总有些微妙。在无数前辈的叙述中,网吧像一个烟雾缭绕、能挖掘出宝藏的据点,可是当我实际前往、身处其中时,一切已经成了平坦的、水泥气息新鲜的现代化平地,所谓的“现代网吧”。就像开头提到的那家,我最后趴下睡了一会儿,感觉时间差不多,就默默离开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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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辑 王琳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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