触乐夜话:理想的游戏

什么能改变一个NPC的本质?

编辑彭楚微2023年02月17日 17时45分

触乐夜话,每天胡侃和游戏有关的屁事、鬼事、新鲜事。

仿生人什么时候梦到电子羊?(图/小罗)

这几天,我重温了一款叫《废土2》(Wasteland 2)的游戏。在游戏里,主角需要根据已有信息生成的关键字来和NPC交谈,在《上古卷轴3:晨风》中我也遇到过类似的关键字系统,它们让我感觉自己在一个相对真实的世界中进行角色扮演,和我对话的不是木桩,而是会随着我的实际情况做出些不同反应的­­­­­­­­­“人”。

当然,我知道在这些NPC背后那幽深不见底的代码中,一切早已注定,它们不会说出预设之外的话,即使是关键字系统,也无法让它们真正“听”或“见”到我,我怀着的是一种所有玩家都会给自己施加的幻觉,我假装一切真实存在。

《废土2》的前作《废土》鼎鼎有名,是如今几乎所有废土题材游戏的鼻祖,诞生于1988年。“辐射”系列是它的精神继承者。后来,《废土》的导演Brian Fargo靠众筹募得开发经费,在2014年完成了《废土2》,此时距离前作发售已经过去了26年。2020年,Brian Fargo和他的游戏公司inXile Entertainment又推出了《废土3》。

从《上古卷轴5:天际》到《废土3》,关键字对话系统最后消失在了历史的潮流中,在很长一段时间里,我只有在重温一些比较老的游戏时才会泛起“啊,NPC好真”这样的念头。但最近,随着ChatGPT的兴起,我又开始做起了白日梦,想象有一天能有个NPC冲我打招呼:“嘿!您今天上线得挺早。”

不仅我在做这个梦。上个月,网上已经流传起了“玩家用ChatGPT使游戏的NPC开口说话”的视频,在上周日触乐公众号的“问爆触乐”栏目中,也有人就“AI会给游戏开发带来什么变化?”这个问题回答说:“你想象一下《质量效应》中的队友或是《生化奇兵:无限》中的伊丽莎白真的能听懂你的指令,能在激烈的战斗中和你进行有效沟通,进而实现一些更高级复杂的互动……我认为这会让‘RPG’这个类型里的‘RP’和‘G’得到前所未有的深入结合。”

《骑马与砍杀2:霸主》中问啥答啥的NPC

这里面涉及到了一些更梦幻的东西。

我喜欢在“龙与地下城”规则下跑团,还当过几次地下城城主,负责给整场冒险编写剧情,设置遭遇,扮演里面的NPC和作为玩家的朋友们对话——如果朋友们都没空,我又实在想跑团,那我会用一些游戏作平替,像是老点的“无冬之夜”系列,或者比较新的《废土2》。因为在这些游戏中,你可以看到跑团的影子:游戏像一个地下城城主那样,把编写好的剧情、遭遇以及里面的NPC呈现在你面前。

跑团和角色扮演游戏的牵扯颇深,一方面,它们都致力于满足人们天性中倾听并参与一个故事的需求;另外一方面,大部分人没那么多能聚在一块讲、听故事的朋友,但他们可以从游戏里获得满足。

我不停梦想有一天能玩到可以还原跑团体验的游戏,那或将是真正的角色扮演。一直以来,很多游戏开发者都在往这个方面努力——以相对开放的世界、网状的任务线、能自定义一切的主角、能说很多台词的NPC这些方式,使我们能体验到更为沉浸的跑团般的扮演感。

直到目前,这一切都得建立在游戏开发者的大量劳动上。在知乎上,文案策划胡杀马写完游戏《云聚:失落的诅咒》里的所有人物对话后,发出了如下的感慨:

《异域镇魂曲》中的经典问题是:“什么能改变一个人的本质?”

在1999年,标准答案为:“如果在跨越诸界的旅程中我学到了任何东西,那就是许多东西会改变一个人的本质——无论悔恨、爱、复仇还是恐惧,你所相信的任何东西都能改变一个人的本质。”

但现在是2020年,我的回答会是:"凝结在游戏开发过程中的一般人类劳动,能改变一个人的本质"

在2023年,按照人工智能的发展趋势,也许很快能有这样的回答:“ChatGPT能改变一个人的本质,就算不行,起码也能改变一个游戏NPC的本质。”

这种改变不仅仅意味着NPC会更加像个“人”,也将极大地把游戏开发者从通用型对话的设计中解放出来,使他们能不用再像前辈一样,为了玩家能更沉浸地角色扮演,去预设无数的小对话和小遭遇,他们可以把更多的精力花在大的世界构建与游戏性的打磨上。

人的本质有无数种答案

这些是可以预见的未来,但还有一些更远、更不可预见的未来。

我有时会想象人工智能的运作方式,它们在因特网上游荡,就像大草原上孤独的牛仔一样,天地间的所有新东西,它们都吸收进去,包括人类本性和人类社会的一切知识。它们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呢?会使我们变成什么样呢?——不仅是使游戏中的角色更有人性,它们自己是否也会产生人性,在理解的基础上去思考这个世界呢?

对此我持悲观态度——不是对技术悲观,是对我们自己。我们存在的本质是悲伤和痛苦,如何将这种感受编码,我不知道,我怀疑不太可能——我们创造了一种有智能、有自我意识的数字生命,并将其推入这个不完美的世界,它们也许会热衷于表达那些理想主义的、充满希望的观念,但迟早它们得学习绝望,学习如何忍受一种存在意义上的痛苦。

简单地说,我们充满了缺陷和不可知,如果一个从明晰完美的数理概念中诞生出的造物去尝试成为我们,那么,这些缺陷会对它产生什么样的影响?

这没有答案,我们能做的只有等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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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辑 彭楚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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头脑复杂的傻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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