触乐夜话:在老家打游戏

游戏不是重点,人才是。

编辑祝思齐2021年02月19日 17时00分

触乐夜话,每天胡侃和游戏有关的屁事、鬼事、新鲜事。

图/小罗

因为各种各样的特殊情况,我已经超过一年没有回老家了。不过,即使在没有这些情况的时候,因为在外面奔波的时间很长,工作和老家的生活方式之间,也会显出隔阂。早在大学时代,我便多少体会到,将自己的生活分割成一个个小阶段的标志物,并不是时间,而是地点。某个事件发生的时间我也许全然想不起来,但它发生的地点,却一定是明确的。在北京、国外和老家的生活,仿佛是自己的3个人格,或者说身份,过着的3种平行的生活。

也许是因为我初涉游戏行业,今年的这种感觉更强烈一些。在习惯了置身于大家都打游戏,或者至少了解游戏的同龄人圈子之后,发觉家中的亲友圈“几乎和游戏没有关系”,让我感到有点割裂。“和游戏没关系”这个说法当然不准确,因为他们当中有在游戏平台上打麻将和斗地主的人,但他们并不将之视作游戏,也不将自己视作玩家。在他们眼中,这类游戏只是把街坊领居之间的活动搬到了线上而已,而且“和电脑打牌体验远不如和真人打牌”,因为“电脑太笨了”,不懂得把好牌留到后手之类的策略,所以非常没有意思。

在他们的概念中,游戏就是青少年“走路睡觉都要在手机上盯着”的那些东西,还有在游戏机上的那些“打打杀杀”“色彩斑斓”的东西。家里整体的娱乐氛围比较淡,我小时候很少收集卡带、海报和文娱杂志,也没有用周边产品布置过房间。我回忆了一下,整个大家庭当中,只有上小学时在表姐家见过一台二手小霸王游戏机,颜色土黄土黄的,我们在上面玩过某款“马里奥”。过了几年,家用电脑刚刚普及的时候,不知从哪里得来了几张光碟,里面塞满了盗版的宝开公司(PopCap)的休闲游戏,不过也只有聚会的时候才会打开。再过几年,不仅这些游戏,连电脑自带的《纸牌接龙》和《扫雷》都鲜少被人想起了。

这是现在能搜出来的小霸王游戏机外观,不过我一点也想不起来当年玩的那款具体是什么样的了

我试图给他们推荐一些画面精美、容易上手的休闲游戏,但也只得到三分钟热度。当我试图描述有些游戏颇有难度,需要很高的手眼协调能力,“就和打乒乓球之类的一样”,得到的回应是:“所以你为什么不去打球呢?”对一些影视化的3A大作,除了感慨人物简直像真人之外,长辈们也没有更多看法。毕竟,除非是专门去电影院看电影,客厅电视里播放的影视剧往往都是吃饭聊天的背景音。

比起游戏本身,家里人似乎对打游戏的我更感兴趣。我妈围观我玩《奥日与黑暗森林》,几乎没怎么注意优秀的画面和音乐,只觉得我整个人跟着小精灵的逃亡浑身紧绷、东倒西歪的样子特别有意思,还说每次死亡的时候我嚷嚷得比角色还惨。我打恐怖游戏的时候全程十分冷静,也没有让她陪着我,她还觉得特别遗憾。这让我有一种在三次元里当上了游戏主播的感觉——不过,前几年她见我在看别人的游戏视频,却不明白为什么我会觉得有趣。

《奥日与黑暗森林》美则美矣,对手残玩家而言确实颇为折磨

想来,我平时一个人过惯了,倒是非常习惯把游戏,乃至同类的娱乐产品放在生活相当中心的位置,也会把娱乐方面的开支和时间投入视作理所当然。毕竟工作是为了有条件过得开心,而要过得开心,看书、看电影和打游戏都必不可少;而且我主要享受的是作品和产品,至于和谁一起看、和谁一起玩,是锦上添花的问题。然而,至少对亲朋而言,娱乐产品约等于社交工具:参与娱乐的人才是中心,吃饭聊天才是目的。游戏本身怎样,游戏打得怎样,不会受到多大关注。

要说和从前有什么区别,大概是我现在在家打游戏会被视为工作的一部分,而不是在休闲。不过游戏编辑的工作性质,解释起来还是有些困难。家庭聚会时,我总是在说,“不,我们不是只写网瘾少年”,“不,我们不是专门给厂商打广告的”,等等。

然后,我听到我爸给另一个亲戚介绍:“他们公司给游戏做测试的。”

好吧,这些都不重要。重要的是我今年春节至少回到了老家,从一个完全原子化、自娱自乐的个人空间短暂回归了充满人气的家庭生活,当着父母的面大摇大摆地打了一些游戏,让大家从这个过程中收获了一些不同的快乐。这已经比很多人都要幸运和幸福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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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辑 祝思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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